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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急道，“尚有三千羽林残部驻守长乐宫，可护驾西遁，召四方勤王之师！”
“逃？”
刘彻摇头，“朕一生征伐匈奴，平定七国，诛晁错、废窦婴、贬主父偃，何时逃过？今日若走，便是认输。
而朕，宁可死在龙椅上，也不愿做流亡天子。”
他整了整冠冕，扶剑而立：“传令下去，太极殿升座，朕要见他。”
***
太极殿前，雪花如絮。
刘据率百余名亲随缓步而行，沿途宫人纷纷跪伏，无人敢阻。
殿门大开，刘彻端坐龙椅，身后烛火摇曳，映出他苍老却依旧威严的身影。
父子对视，万籁俱寂。
“儿臣参见父皇。”
刘据躬身下拜，动作恭敬，却不卑微。
“免礼。”
刘彻冷冷道，“你带兵逼宫，杀我将士，毁我社稷，如今倒还知礼？”
“儿臣未曾下令杀人。”
刘据直起身，目光清澈，“玄武门外流血，是因金日?先放箭；北军倒戈，是因将士知仁义所在；百姓响应，是因他们不愿再活在猜忌与恐惧之中。”
“好一个仁义！”
刘彻拍案而起，“你勾结诸侯，煽动边患，引匈奴南下，就是为了‘仁义’？”
“匈奴南下，非儿臣所召。”
刘据坦然道，“但儿臣亦未阻止。
因为儿臣知道，若无外患压境，父皇永远不会看清内忧之重。
您以为天下皆惧您，实则天下皆怨您！”
殿内群臣屏息，无人敢动。
刘彻怒极反笑：“你竟敢说朕失民心？朕开疆拓土，兴太学，立五经博士，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你可知这江山是如何稳下来的？靠的就是铁血手腕！”
“可您也杀了卫青的旧部，逼死了李陵全家，将张骞流放西域至死！”
刘据声音陡然提高，“您用酷吏治国，使百姓不敢言；您宠信江充，任其构陷忠良；您为求长生，斩杀方士三百余人！
父皇，您治理的是天下，还是您的恐惧？”
刘彻浑身一震，手指颤抖指向刘据：“你……你竟敢如此指责朕？！”
“儿臣非为指责，而是痛心。”
刘据语气转缓，“您曾是雄才大略的帝王，可晚年却日渐多疑，听信谗言，连亲子都不肯信。
您怕死，怕权柄旁落，怕百年之后无人记得您的功业。
可您忘了，真正的功业，不在史书记载，而在百姓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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