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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在地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
火焰跳跃,映照那圈纹路,忽然,整片废墟发出一声哀鸣。
地下深处,最后一点伪神残念挣扎嘶吼,却被自四方汇聚而来的微光一点点吞噬。
那些光来自千里之外某个母亲睡前为孩子画的安梦纹,来自集市老人教孙儿描摹的第一道净纹,来自边陲哨兵相互传递勇气的守心纹……
它们本散落各地,此刻却因共鸣而齐聚,化作一道温柔却不可违逆的力量,将黑暗彻底净化。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落废墟,只见焦土之上,新生绿芽破土而出,叶片脉络天然形成简单灵纹图案,形如握手相托。
消息传开,无人称奇,亦无人宣扬。
大家只是默默记下这一天,称之为“无名日”
。
数月后,狐月族春祭如期举行。
“无名仪式”
再度开启,所有族人褪去华服,换上粗布麻衣,不分贵贱长幼,围坐湖心祭坛四周。
他们不用法器,不诵经文,只以指尖蘸取湖水,在地面共同绘制一幅巨型灵纹阵。
没有预设图样,没有统一节奏,每个人随心而动。
有人画家,有人画树,有人画星河,有人画牵手的人影。
起初杂乱无章,渐渐竟自然衔接,最终形成一片浩瀚图景:万千纹路如河流交汇,奔涌向中心一点,凝聚成一颗跳动的心脏形状。
就在那一刻,湖底深处的始源母晶猛然共鸣,整座祭坛升腾起银蓝色雾气。
雾中浮现一行水纹文字:
【你们已学会书写自己的命运。
】
银鳞少女立于阵心,闭目感受天地之间的律动。
她听见风中有无数声音低语??是南境孩童的读书声,是东海渔歌的吟唱,是西岭山民祷告的呢喃,是北方旅人踏雪的脚步……每一个声音都携带着一段灵纹记忆,汇成洪流,冲刷旧日枷锁,浇灌新生希望。
她睁开眼,轻声道:“下一个时代,不需要救世主。”
她转身走向密室,取出那卷空白卷轴。
提笔欲写,却发现笔尖悬停半空,迟迟无法落下。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故事,不该由她一人执笔。
于是她走出祭坛,将卷轴铺展于广场中央,旁边放上一支普通炭笔。
然后她对所有人说:“现在,轮到你们来写了。”
起初无人敢动。
后来,一个六岁女童怯生生上前,在卷轴角落画了一朵小花,旁边歪歪扭扭写下:“我喜欢画画。”
紧接着,一位老兵拄拐而来,添上一道守护纹;一位盲眼诗人用手摸索着写下诗句:“光不在天上,而在掌心。”
再后来,教师、工匠、商贩、孤儿……一个个走上前去,或画或写,或刻或点,用自己的方式留下痕迹。
七日后,整张卷轴已被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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