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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上旅途，足迹遍及南北。
在荒芜的北境废墟，她看到牧民用骨针在羊皮上绣出家族谱系，每一根线条末端都连着一个圆；在南方沼泽村落，盲童用手指感知陶罐表面的裂纹，惊喜地说：“我能摸到心跳！”
；在东陆曾经的监控中心遗址，一群前系统维护员自发组织“忏悔圆桌”
，轮流讲述自己如何亲手删除他人记忆，并承诺余生将以画圆弥补。
每一次停留，她都不多言，只做一件事：递出一支炭笔。
有人接过，有人犹豫，有人痛哭着跪倒在地。
但最终，他们都画下了属于自己的圆。
途中，她再次经过灰城。
昔日高耸的采集塔早已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露天学堂。
孩子们坐在废墟之上读书写字，墙上挂着大幅壁画，描绘的正是“幼鹿引路”
“冰湖现碑”
“万人画圆”
的场景。
一位老师认出了她，激动得声音发颤：“您就是云漪老师吗？我们课本里写的那个人？”
她点头。
“孩子们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集体画一个大圆，然后齐声说：‘我存在，因为我被记得。
’”
云漪走进教室，看着黑板上稚嫩却坚定的笔迹，久久无语。
最后，她拿起粉笔，在角落添上一句：
**“你也曾是一个不敢哭的孩子。”
**
放学后，一个小男孩追出来，塞给她一颗用油纸包着的糖果。
“这是我攒了一个月的。”
他说，“姐姐，你能教我画那个能让星星亮起来的圆吗？”
她蹲下，认真回答：“只要你心里想着一个人，真心希望他好，哪怕只是默默想着，圆就会自己长出来。”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蹦跳着离开。
云漪剥开糖纸，将糖果含入口中。
甜味缓缓化开，像是童年缺失的所有温柔，终于在此刻补全。
秋初，她回到西岭柳家村。
坟前那朵幻化人形的野花早已不见，但在原地建起了一座小小的祠堂，供奉着所有因系统清除而失散的亡魂。
柳氏老太太坐在门前晒太阳，怀里抱着孙子，见她到来，颤巍巍起身，拉着她的手不放。
“阿岩回来了。”
老人哽咽道，“不是身体，是声音。
昨夜我做梦，他趴在我耳边说：‘娘，我现在不怕黑了。
’”
云漪抚摸着祠堂门框上的刻痕??那里密密麻麻全是圆，大的小的、深的浅的，像是岁月编织的网。
她低声问：“您恨过他吗？因为他选择了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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