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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错愕地从纸面上抬头。
“你爸妈为了拉近与崔家的关系，投资参与了这项实验。”
梁昫颖不傻，崔然亦便不阐述。
“我们都是当年成功的实验品。”
梁昫颖承认，她的确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身处幻境，但是──“所以呢？就算他们并不打算生我，那也是因为他们不希望有任何人威胁到我姐姐继承人的位置。”
“你挺清楚。”
此刻坐在同一空间当中的两人自小所接受的教育截然不同，崔然亦试着绕进梁昫颖的脑回路，好奇她为何不因此感到愤怒，“那既然都有了你，还处处防着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梁昫颖手插手，只差头顶上没戴着公主皇冠，理所当然道，“我姐很爱我，我过得很好，没事干嘛和她争，吃饱太闲？”
崔然亦恰巧在这时收到此次庄逵活动负责人所发送来的怀阳岛岛屿中心森林地图，她低眸望着屏幕，随口回了对方，“等你掌握权势，你也可以很爱你姐。”
车内霎时陷入一阵寂静。
崔然亦专注盯着荧幕，没注意到梁昫颖面上闪过一瞬崩裂。
作为被溺爱长大的骄纵孩子，梁昫颖头一遭意识到自己身处的成长环境有多么诡异。
或许早前便有一丝怀疑冒头，可那些散发着不对劲气味的怪味软糖，通通由糖衣包裹后才送到她眼前，她从未想过深思。
但此刻，梁昫颖莫名想起。
幼年时期在公主房内，妈妈为她播放童话故事影像，耐心哄着她入睡的场景。
“小时候爸爸妈妈保护你，长大之后换姐姐保护你，而我们宝贝，只需要安心待在城堡内当我们的小公主。”
她莫名想起。
十岁出头时，自己读着网上评论沾沾自喜的模样。
──真好啊，她姐姐承担一切重担，她无忧无虑当公主。
原来从来没人提起过，梁昫颖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
原来从来没人提起过，公主也可以承担重担。
崔然亦犹如炮弹般的一句话，转眼摧毁了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华丽住所，她的安全感来源，她的三观、思想、选择都建立于此处，从来不曾动摇。
她的公主宝座，原来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无心话语便能轻易碎裂。
她很快调整过状态，咽下心酸苦楚，故作镇静，豁然开朗道，“你说的对啊，等我接任朗旭负责人的职位，就换我保护我姐姐，我也会很宠爱她。”
对方未回应。
梁昫颖感觉到自己崩毁面容外的完美面具外壳即将落下。
她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如此清晰地听见自己现下心头上那道声嘶力竭的吼叫。
父亲的偏心，母亲的潜移默化。
标致的脸蛋上硬是维持住了往昔的随意与洒脱，“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
“现在也不晚。”
崔然亦终于放下手机看她，“你想好了？”
梁昫颖还未缓过神，神色是少见的阴沉，“为什么要帮我？”
“你会是位稳定的合作伙伴。”
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崔然亦知晓她这是默认了，“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梁昫颖撕下副驾前贴的纸条，崔然迩平日里的字迹歪歪扭扭，这次却写得十分郑重──崔然迩是第一个坐上崔然亦副驾的人！
！
！
她将方纸揉成团，“你确定崔然迩会愿意跟我结婚？”
“他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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