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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霄像是失了魂，又像是在确认一个荒谬绝伦的噩梦，声音恍惚地重复：“你……要杀我？”
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沈卿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磕磕绊绊地解释：“不，不是……我……”
“呵。”
一声短促到极致，裹着寒意的嗤笑自他染血的唇瓣间溢出。
唐九霄死死地盯着她，眼眸深处最后一点光也随之熄灭：“阿云，你是真的想让我死。”
他全然听不进任何解释，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重重锢住了她两只手腕反剪到背后，死死锁住。
那只染满鲜血的右手，带着毛骨悚然的温柔，不容抗拒地抚上了那道纤细脆弱的脖颈。
黏腻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但那远不及此刻喉间传来的，那缓慢而坚定的力道。
灭顶的窒息感骤然加剧。
唐九霄疯了。
沈卿云使劲浑身解数疯狂地挣扎，扭动，踢打，试图摆脱他的控制。
然而他只是用身体更沉重地压上来，便轻而易举地将所有反抗尽数碾碎。
视线开始模糊，黑暗在眼前翻腾，求生的本能在一刹那压倒了所有。
沈卿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挤出破碎到几乎不成调的气音：“不……晦之……”
那个熟悉的称呼落在唐九霄耳中，气若游丝，却不啻于一道惊雷：“我心里……还有你。”
那道扼在她颈间的手猛然一僵。
力道陡松。
霎时，沈卿云整个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倒下去，额头抵在他同样染满血污的胸膛上。
“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骤然爆发，神志在剧痛与窒息的余波中恍惚飘荡。
唇齿间的血腥味道愈加浓郁。
她早已分不清那是他的血，还是自己呕出来的血。
晦之，是唐九霄的字。
自当年那场锥心刺骨的无妄之灾后，她便再未用这般亲密的称呼唤过他。
唐九霄难以置信地低下头，那只刚刚松开她脖颈，犹在滴血的手，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沾染着血污和泪痕的惨白脸颊。
“阿云。”
他喉结艰难滚动，那并非命令，而是近乎恳切的哀求：“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冰冷的恐惧再度攀上沈卿云的脊背。
她沉默地凝视着近在咫尺，那张依旧惊为天人的面庞。
片刻前的疯狂消失殆尽，此刻上面写满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惊疑。
沈卿云能清晰感受到那只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她忽而彻底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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