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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撞在桌角，热汤溅出几滴烫在手上，他却浑然不觉，快步冲到榻边，声音都带着发颤的急切：“婉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慕婉看着他凑近的脸，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轻声问：“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句话像根冰锥扎进王林心里，他伸到半空的手僵在原地，眼底的狂喜瞬间被慌意取代。
他喉结滚了滚，尽量放软声音，怕吓着她：“我是王林…这里是咱们的小院，在恒岳山下的王家村。
你还记得吗？你以前总爱在院角种海棠，说开花时好看。”
李慕婉皱着眉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眼神里的陌生感丝毫未减：“我不记得…我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王林的心沉到了谷底，却还是强压着酸涩，慢慢坐在榻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袖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没关系，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咱们慢慢来。”
他指着桌上的莲子羹，语气放得更柔，“你以前爱喝这个，我给你盛一碗，温的，不烫口。”
李慕婉没拒绝，却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端来汤碗，眼神里依旧带着疏离。
王林拿着勺子的手微微发颤，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尝尝？要是觉得甜，我下次少放些糖。”
看着她小口咽下汤，王林心里稍稍松了点，又絮絮地说起以前的事，声音轻缓得像在讲旁人的故事：“以前你总说我做饭难吃，每次煮面都要自己重新调味；你还说过，等咱们都老了，就坐在院门口看夕阳，听山里的鸟叫…”
他说着，眼底渐渐漫上湿意，却还是扯出个浅淡的笑：“你忘了没关系，我都记得。
以后我每天都跟你说一点，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的，对不对？”
李慕婉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碗里的莲子，指尖轻轻划着碗沿。
王林也不催，就坐在旁边陪着她，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明明是暖光，却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关系，只要她还在，就算要重新认识一千次、一万次，他也愿意等。
李慕婉捏着暖玉，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她抬眼看向王林，眼神里依旧有陌生，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好奇：“我们…以前，很要好吗？”
王林的心猛地一软，他俯身靠近，声音轻得像羽毛：“是，很要好。
好到我愿意为你闯遍九天十地，好到我守了这么多年，就盼着你醒来看我一眼。”
他指着窗外院角那株海棠，“你看，那是你当年亲手种的，说等开花了，要摘一朵插在发间。
如今花每年都开，我总想着，等你醒了，咱们一起看。”
李慕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海棠枝桠斜斜探进窗，绿意盎然。
她没说话，却轻轻松开了攥着被褥的手，掌心的暖玉被握得更紧了些。
王林见状，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就算忘了过往也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陪她重新把“我们”
的故事，再走一遍。
李慕婉乘着王林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但凡人的小镇开心的逛着，故意躲着王林。
王林转身取暖玉的功夫，榻边已空无一人。
他心头猛地一紧，指尖的暖玉还带着温度，窗外却只剩风卷落叶的轻响。
他没急着用神识搜捕——他知道她不愿见他，便顺着那点极淡的气息，远远跟在她身后。
李慕婉穿着素色衣裙，走在凡人小镇的青石板路上，眼里满是新奇。
她蹲在糖画摊前，看着琥珀色的糖浆在师傅手里绕出蝴蝶，嘴角悄悄弯起；
又在布偶摊前驻足，指尖轻轻碰了碰绣着海棠的布帕，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熟悉。
王林就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远远望着她的背影。
她偶尔被街边的糖葫芦吸引，踮着脚问价时的模样，和当年在恒岳山下第一次逛集市的她，几乎一模一样。
他喉结滚了滚，没上前，只默默记下她多看了两眼的糖画样式——等她愿意见他了，他学着做给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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