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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妮雅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是那么近。
在托洛斯特区的作战中,她所在的中锋第28班甚至未能抵达预定区域,就已经近乎全灭。
索菲亚!
那个总是带着羞涩笑容的女孩,此刻正被一只黑发巨人牢牢攥在巨大的手掌中。
她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她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
“布劳恩!”
艾蕾妮雅的目光惊恐地转向另一边,布劳恩的躯干正卡在一只巨人的上下颚之间,下一秒骨骼碎裂声和血肉撕裂声同时炸响。
纯粹的恐惧将她吞噬,她握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个关节都在尖叫着逃离。
“艾蕾妮雅!
动起来!
!
!”
远处的卢卡斯班长吼声让艾蕾妮雅瞬间回神。
他正驱动立体机动装置,冲向那只咬着布劳恩的巨人,试图将他救下,而旁边一只原本看似笨拙的5米级巨人,精准地预判了他飞行的轨迹,一把将他攥在了巨大的手掌之中。
艾蕾妮雅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身体已经在本能的驱使下疯狂行动,钩锁钉向奇行种的手臂——她要在那巨掌握紧前斩断它。
就在刀即将触及巨人手腕的刹那,一股劲风猛地从身侧袭来,艾蕾妮雅身体传来预警,她的钩锁瞬间转向钉入旁边房屋,一只巨大的手掌擦着她的后背呼啸而过,瓦斯狂喷,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绳索强行拽开。
她狠狠撞在钩锁钉住的房屋墙壁上,眩晕中她看到卢卡斯班长被那只奇行种紧紧攥在掌心,巨大的压力让他口鼻喷血,眼球突出,脸上凝固着惊恐和痛苦。
艾蕾妮雅的恐惧被一股更强烈的力量压了下去,她再次驱动立体机动装置,这一次,她没有直扑后颈——那奇行种会预判。
她钩锁钉在奇行种的后肩,借着冲力狠狠斩下,大块肩部肌肉被撕裂,那只攥着班长的巨手瞬间失去力量,无力地垂落。
艾蕾妮雅借着斩击的旋转力,她在空中强行扭转身躯,刀刃带着她所有的力量和愤怒,朝后颈肉狠狠劈下,那只奇行种的身躯终于冒着蒸汽轰然倒地。
艾蕾妮雅踉跄落地,立刻扑向从巨掌中滑落的卢卡斯班长,手指探向他的颈动脉——一片死寂。
他最后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是深入骨髓的惊恐。
不远处,布劳恩的残躯浸泡在迅速扩大的血泊中,早已没了声息。
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粘稠刺目的红。
远处,数只巨人在她不断靠近,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将她淹没。
————————
过去她总以为自己准备好应对未来所有的苦难。
艾蕾妮雅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父母是谁,甚至不清楚自己确切的年龄。
更早的记忆,只剩下一些冰冷而模糊的碎片——她似乎还在襁褓中,就被当作一件奇货可居的“商品"
卖到了贫民窟,或者,她本就诞生于那片绝望的泥沼。
她不知道下一次被当作‘商品’选走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或者,再长大一点,被卖到更遥远、更黑暗的妓院。
为了生存,她用刀片将那头惹眼的红发割得参差不齐,用巷角的泥水混合着锅底灰,仔细涂抹脸颊和裸露的脖颈,她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像只最不起眼的、随时会被踩死的灰老鼠。
命运似乎给了她一件‘礼物’。
艾蕾妮雅发现每当她集中精力,她眼中的时间似乎可以慢下来,这样她就能在监工鞭子落下前多分拣三团羊毛。
或许正是凭借这偶尔能带来额外收入,她才得以在这炼狱中苟延残喘,没有再被“展示”
给那些前来“挑选”
的买家。
玛丽亚之墙破的那一天,所有束缚她的有形枷锁都在轰鸣与血肉中崩解,研磨成微不足道的尘埃,她随着人群推搡着进入了罗纳之墙内。
为了那碗实实在在的饭食,艾蕾妮雅连姓氏和确切年龄都模糊在贫民窟尘埃里的女孩(或许是16岁,或者18岁?生日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加入了训练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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