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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龙之介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五条悟没有说话，沉默地把视频播放完，然后随手把手机扔了过去。
龙之介手忙脚乱地接过，红松鼠蹲在他肩上跟着伸长了脖子，播放过一次的视频自动开始重播。
这是一个很短的视频，总共只有不到一分钟，龙之介首先注意到的是拍摄的角度，一看就不是正常拍摄，而是像一个被放错了地方的监控摄像头，默默记录着荒诞的一幕。
视频画面的一大部分被布料遮住了，黑色的，带着一点褶皱，由于靠得太近而能看到一点毛边，随着轻微的手抖还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皮鞋的鞋尖。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把手机藏在曲起的腿和小腹之间，镜头透过两条腿的缝隙捕捉画面。
“龙之介。”
红松鼠比往常更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龙之介对拍摄角度的推理，他回过神来，“抱歉。”
说着，他把进度条手动拉回开头，这次他开始认真观察那条窄窄的腿缝外的画面。
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龙之介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声音：“那是满地的人吗？！”
从腿缝探出去的逼仄画面里，龙之介看到层层叠叠躺坐在一起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方便行动的衣服，有些年轻女性穿了漂亮的裙子，很多人头上、手上都戴着这家游乐园礼品店里售卖的发箍和手绳，龙之介还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孩子，他好像给她送过气球。
这些在几个小时前还在游乐园中享受周末的游客此时已经失去了所有表情，像赛博朋克游戏里被集中扔到垃圾场的报废品仿生人一样随意堆叠着，每一个人都大大睁着眼睛，任由红色的蛆虫爬满眼球。
红松鼠的声音响起：“看起来有人找到了本次的受害者们。”
“这太离谱了，这得有多少人？”
龙之介的牙齿咯咯响起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毛线团已经理不顺了，每一根可能是线头的毛线都是不好的预感。
没有人回答他，视频里也是无声的，突然，镜头轻轻转动了一个角度，聚焦到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脸上。
这名中年男人仰躺着倒在另一个人的肚子上，自己也被其他人当成床垫子，浑身上下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用一种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落枕的奇怪姿势歪着头，看向某个方向。
龙之介注意到镜头捕捉到的每个人的脑袋都冲着那个方向。
那里有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突然，红松鼠发出一声倒吸气的声音，瞬间打断了他的思路。
龙之介跟着转回视线，顿时寒毛耸立。
——那个男人笑了！
他平凡的五官在此时此刻，像一朵极近妖娆的花一样绽放，眉毛弯弯，嘴唇弯起，除了大大睁着的眼睛无法移动外，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表达情绪，那是一种陶醉的、欢欣、享受至极的笑容，像吃到了前所未有美食，看到了见所未见的美景，听到了前所未闻的音乐。
那种发自内心的愉快是做不得假的，任何人见到他的笑容，都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快乐，然而，那诡异大睁着的眼睛又为这份快乐掺入了让人无法忽视的恐怖元素。
龙之介是真的产生了：我现在难道在看恐怖电影剪辑吗？的想法。
不等他说点什么，视频中的发展已经向更惊人的方向飞速发展了。
微笑的男人的面部开始变形，身体开始收缩，黑色的毛发像在快镜头下极速蔓延的霉菌顷刻间长满了他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在剧烈的变形下已经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了。
一个大活人，在镜头下变成了一只老鼠。
龙之介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一幕，拿着手机一动不能动，不知不觉中背上已经淌满了冷汗。
曾经是人类的褐家鼠从衣服堆里爬了出来，它的身上已经没有丝毫曾经的特征，只有一双猩红的小眼睛一如往常。
大老鼠抖动着胡须，发出“吱吱”
地叫声，像一直真正的老鼠一样踩着身下若干人类的肢体，跑向所有人注视的方向。
拍摄视频的人真的很不专业，大老鼠都已经消失在画面里了，他才匆忙转动镜头，只来得及拍摄到一截隐入黑暗的秃毛尾巴。
视频的最后，画面上移，镜头中映出了铁灰色的集装箱，和盘腿坐在集装箱上陶醉地吹着无声笛子的彩衣小丑。
视频结束，龙之介僵立在原地，五条悟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机。
龙之介艰难地找回自己的舌头：“这、这是什么……”
五条悟想了想：“勇敢潜入犯罪前线的记者传回来的第一手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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