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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渐强，吹散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会回来的。”
菲纳芬突然说，尽管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欧罗林没有回答。
他只是望向中洲的方向，绿眸中倒映着星光，轻声哼起一支古老的调子——
那是埃斯缇尔曾经最爱的歌。
赠你
费艾诺在曼督斯的殿堂里从未安睡。
誓言如烈火灼烧他的灵魂，仇恨如荆棘缠绕他的心脏，他睁着眼睛，在永恒的黑暗中凝视着自己创造的枷锁。
直到那一天——他合上了眼。
恍惚间，他看见一抹金色。
“埃斯缇尔……？”
他下意识低喃，却在看清那双眼睛时骤然清醒。
不是红眸，而是绿色——森林般深邃，却又带着冰冷的审视。
欧罗林站在他面前，面容平静，可眼底翻涌的情绪却复杂得令人心惊。
“我讨厌你。”
他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刀刃划过冰面。
费艾诺冷笑一声，正要讥讽回去，却听见对方继续道：
“但他说，哄你睡个好觉。”
话音落下，欧罗林抬手，指尖凝聚出一团柔和的星光，隔空点在费艾诺的眉心。
费艾诺想反抗，想怒斥，想质问——可那星光太温暖了，像是久违的、被遗忘的安宁。
他的意识开始下沉，沉入一片无边的静谧。
没有锻造的锤声，没有誓言的嘶吼，没有亲族的鲜血……只有最初的、纯粹的平静。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提力安的午后，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落，棋盘上的棋子还未落下，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有人轻轻哼着歌，嗓音温柔，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未点燃怒火时，曾听过的摇篮曲。
费艾诺睡着了。
真正的、无梦的安眠。
他的眉头舒展，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像是卸下了千年的重担。
欧罗林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绿眸中的冰冷渐渐融化，化作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
“真是……晚安。”
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捻起一缕星光，替费艾诺拢了拢散落的发丝。
星光的气息萦绕不散，那是埃斯缇尔留给这世间最后的温柔。
欧罗林只是代为转交。
费艾诺醒来时，曼督斯的殿堂依旧冰冷，誓言的回响依旧刺耳。
可他的指尖，却残留着一缕星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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