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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少争论的其实，都是因为他。
迪克偶然会为他吵架，卡尔想。
说不在意是假的，他只能希望他们能够早点和好。
他没有睡觉，趴在窗户上。
农场平坦，月光跟阳光似的无阻地落在大地上。
有虫子在暗处叫唤，那是蟋蟀，是阿尔弗雷德告诉他的。
还有不远处的鸟，卡尔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是鸟，它叫起来是种奇异的声音，清脆的，声调弯了几个弯。
站在树上，仅剩的一颗树。
它在今年死去了。
罗里说他缺水而死，看看它能在明年还能不能长出新芽。
卡尔记得他问过：“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
“那死了之后会去哪儿？死了还能继续活吗，罗里，你说它明年可能会长出新芽？”
“死了？可能会上天堂吧，那时上帝便会保佑它。
让它下辈子别在这片土地上生长。
至于还能不能活……”
他失笑道：“没人能死而复生的，卡尔。
那至少我没听过谁死了之后还能复活。”
“我也是吗？”
“当然，你是，我们也是。
希望上帝保佑我们，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
“那为什么那颗树还能活着？”
“哪个？哦哦，那棵树啊，它死了但不代表着它不能再焕发生机，它的种子可能会落在附近，稍微照顾一下，没准会在下一年重新长出来。”
“哦，它是什么树？”
“柏橡树吧，我也不太认识，但我知道它不怕火。
不过它活着的时候是这样的，枯死后它就像堆柴火，一点就燃。”
……
卡尔试图忽略耳旁的吵架声，盯着不远处发呆。
他想着什么时候能看见树长出新叶子，那上面就会站满鸟了——直到光亮骤然映入眼前，它像一条线，从远处逼近。
炽热的温度早已压近，趴在窗前的卡尔看见小麦被烧成黑灰色，它们在光亮中燃烧，倒下。
刺鼻的气味开始包围了他们的家。
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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