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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攥着那株带锈斑的麦穗，指尖沾着黄褐色的孢子粉，风一吹，粉末簌簌落在手背上。
王老汉站在旁边，枯瘦的手紧紧攥着麦秆，指节泛白，声音发颤：“沈小哥，这麦要是全病了，俺们村几十户人今年冬天可咋过啊？”
周围的村民也围了上来，有的低声叹气，有的急得首跺脚，东河村的麦田是全县最早灌浆的，要是真毁了，其他村的麦也悬了。
“不能等！”
沈文猛地攥紧麦穗，声音压过村民的议论，“麦锈病的孢子风一吹就飘，先拔病株、撒石灰堵源头，再派人去请农医带药！”
他当即分工，语速快却条理清晰：“李西，你带十个壮实村民，拿镰刀、粗麻袋，去东河村病麦田，必须连根拔病株，拔完装麻袋深埋三尺，别让孢子飘出来；王婶，你组织妇女们去县衙仓库运石灰，每袋石灰都剪开小口，方便撒；王小二，你骑快马去县衙找陈农医，就说东河村爆发麦锈病，让他带硫酸铜、生石灰，越多越好，路上别耽误！
老陈，你跟我去东河村画隔离圈，用石灰把病麦区圈起来，别让村民误踩扩散孢子！”
众人应声就动，李西扛起镰刀，喊着村民往麦田跑；王婶领着妇女们推着手推车，往县衙方向去；王小二翻身上马，马蹄踏过田埂，溅起的泥土落在青苗上，又被他回头叮嘱：“沈小哥，俺快去快回！”
沈文和老陈扛着半袋石灰，快步赶到东河村麦田。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一片发黄的麦株——病麦比周围的绿麦矮半截，叶子蜷缩着，锈斑从叶尖蔓延到叶根，有的麦穗己经干瘪，轻轻一碰就掉粒。
沈文蹲下身，用测绳量了量病麦区：“足足半亩地，比王老汉说的还大，得把隔离圈往外扩三尺，保险！”
老陈打开石灰袋，沈文抓着石灰往地上撒，两人沿着病麦区边缘走，画出一道白色的圈。
路过刘老栓家的麦田时，刘老栓正蹲在圈边，看着自家两垄发黄的麦株，舍不得动手：“沈小哥，这麦还能收点粒，拔了太可惜了……”
沈文拉他到病麦前，指着麦根：“您看，麦根都发黑了，就算留着也结不出好粒，反而会把孢子传到您旁边的好麦上，到时候一垄都剩不下！
去年邻县李家庄，就因为舍不得拔半亩病麦，最后两顷麦全毁了，冬天村民都去借粮，您想走那条路？”
刘老栓看着发黑的麦根，又看了看旁边绿油油的好麦，终于咬咬牙：“拔！
俺跟李西一起拔！”
说着就抓起镰刀，跳进隔离圈里。
李西带着村民己经开始拔病株，他们都按沈文说的，戴着头巾，穿了旧衣服，拔的时候小心翼翼，把病麦连根拔起，整株塞进麻袋。
“别把麦秆弄断！”
李西喊，“断了孢子容易飘！”
一袋装满了，两个村民就扛着往远处的空地走，挖三尺深的坑，把麻袋埋进去，再撒上一层石灰，踩实。
王婶带着妇女们推着车赶来，车上堆着十几袋石灰。
“俺们把县衙仓库的石灰都运来了！”
王婶擦着汗，“还烧了热水，等会儿拔完病株，大家用石灰水洗手，杀杀孢子！”
妇女们把石灰袋剪开，用木瓢往隔离圈周围撒，石灰粉落在麦田里，像给青苗围了道白墙，空气里渐渐飘起石灰的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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