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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记不清那天早上我在溶洞口都喊了些什么。
好像一开始是名字,后来是生日快乐,再后来就是些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东西,想到什么喊什么。
我甚至还把和妈妈在电话里发泄的那些话重新喊了一遍,以更大的音量,相应的,也流出了更多更滚烫的眼泪。
像是生理性的泪水,只不过刚溢出,瞬间就被山洞里的低温凝固在眼角。
我一直在喊,一直在喊。
一直喊。
庾晖就站在我旁边,扮演着一个透明人。
我一开始还有些难为情,特别是当我喊出那句“我去了新公司不要再找我拼单订奶茶了,我根本不爱喝奶茶!
我讨厌!
我讨厌奶茶!”
以后,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庾晖的表情,发现他脸上无波无澜,没有表现出厌烦,也没有被我的胡说八道逗笑,就只是手里拎着毯子,还有我的手机,然后定定看着我。
我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时,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勇气,我不再在庾晖面前在意形象,我相信今天结束以后,我们都会把发生的一切向扔杂物一样塞进那个山洞里,塞进那片渺冥与虚无,绝对不带走。
大声呼喊会使人缺氧,常年缺乏运动,我肺活量本就一般,所以喊着喊着,我有些天旋地转,世界在我眼飞着,阳光弥散,崖碑下佛像慈悲的脸在朝我笑着。
“不难吧?”
庾晖突然开口。
我深深呼吸,看向他。
庾晖棕色的瞳仁在我眼里模糊。
他再次重复:“试过了,不难吧?”
我明白了庾晖的意思,他是说,此刻,我应该对他的那套“葫芦变成瓢”
的理论有所感悟了吧。
其实一些我从前不敢尝试的事情,真做起来,也并不算难。
我不知道那是哪一尊佛,哪一位菩萨在为我开悟,但这个早上,我第一次与妈妈相抗衡的早上,我逼出自己积攒了很久的情绪,肆无忌惮地发泄,在我对着空无一人山洞呼喊的时候,我知道,我把那只大肚花瓶砸碎了。
当我亲手把它砸碎,我才发现,除我之外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那些碎片其实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锋利,难以承受。
当我嗓子干涸时,抬眼,发现太阳微微偏转了一个度,那弧光边缘衬着蓝天氤氲。
哦。
原来,什蒲也有过好天气。
所以庾晖才这样问我。
不难吧?
......我没有回答庾晖,但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当天上午,我们离开景区,庾晖开车把我送回家以后就走了。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互动,除了回程路上,从洞口经过山前广场往停车场的那段路,他注意到我的双手兜在一起,抱臂,那是一个取暖的姿势,于是把毯子重新递给我,并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一起交到我手上。
我仍没有和庾晖加上联系方式,与我相比,他反倒更像是什蒲的过客,我不知道他离开什蒲后一般住在哪里,是市里,还是更远的城市,我也不知道他这次走了,下一次回到什蒲是什么时候,他没说,我也没问。
我回到庾璎家里,已经接近虚脱,又困又累又饿,于是去冰箱里拿了两块冰得紧实的司康吃了,然后回床上睡下。
我的脑子空空的,身体也空,此刻除了胃,我觉得我身上异常轻盈,从没有这样轻盈过。
妈妈没有再给我发来任何消息。
梁栋的未接电话虽然还显示在屏幕上,但我从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任由它放在那里而不会有任何愧疚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实在太累了,人便是这样,对身体痛苦的感知永远比心理和精神更敏锐,相较之下,我更想先处理自己的疲累与困倦,也可能,是那建立在高度自我要求基础上的愧疚感在我把花瓶砸碎的时候,也一起消散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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