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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渐暗,梁椟感觉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想到竟扯动了伤口,叫他忍不住“嘶”
一声。
“你怎么起来了?”
陶珑正推门进来,打眼看见这一幕,嘴上埋怨的话还在后面,人已经先一步冲上来看他的情况。
梁椟顺从地任由她上下其手,轻声道:“血已经止住了,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冷。”
确认他确实无碍后,陶珑这才起身离开,蹲到火塘前生火。
火苗窜起,陶珑扶着梁椟在火塘边坐下,自己则拎起方才被随手搁在门口的水桶和死兔子,坐到了梁椟对面。
炉子上架着的是烧水的陶罐,陶珑倒出里面剩下的一点水,提着桶重新倒水进去。
火堆烧得哔剥作响,梁椟的心绪跟着她的呼吸而起伏,渐渐松弛下来。
隔着火光,梁椟悄然望向陶珑。
她衣服上还沾着不知是人是马留下的血,奔袭一天,在林间穿行,难免刮蹭,是以束发松动,脸上也不知在哪蹭上了灰……但不知怎的,这样的凌乱狼狈,反叫她看起来有种毛茸茸的可亲感。
这样的场景太有迷惑性,梁椟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少年时代,信马由缰道:“还记得以前老来咱们家里蹭饭的那只花狸吗?你现在和它一模一样。”
陶珑正在剥兔子皮,听了这话,还以为他在说自己笨手笨脚干活的样子像那只差点被老鼠打败的傻猫,没好气地翻他一眼,道:“是是是,我就是这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又干不了活,且忍着吧。”
她剥皮放血的动作十分利索,显然并非第一次干这些事。
梁椟给她的腰刀很好用,可称“削铁如泥”
,剥皮好使,切肉亦好使。
将兔子从中对半剖开成扇,陶珑清理出内脏放在一边,而后拿用随手折的竹枝将其穿起,直接放在火上烘烤。
水烧开了,陶珑提起陶罐放在一边,不忘给自己水壶里灌上些水,塞进梁椟怀里。
“不是冷吗?抱着,等水凉一些也能喝了。”
她也不看梁椟是什么反应,只管专注盯着烤兔子的火候。
啃完半只味道还算不错兔子,梁椟心里五味杂陈。
毕竟,哪怕陶珑再怎么事必躬亲,说到底还是半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别说做饭,以前连青麦和韭菜都分不清——如今居然已经能带着他这么个拖油瓶在外面生存了。
自己不在的几年里,真的错过了很多。
梁椟还在擦手,一抬眼又看到陶珑从怀里掏出把已经洗过的草药,找来杵臼,丢进去开始捣药。
也不知她是真的闲不下来,还是借做事发泄自己的情绪,总之,陶珑始终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问。
“我之前……并非有意要隐瞒过去几年里发生的事。”
梁椟突然开口,“一方面是我不知从何说起,另一方面……其实我不敢叫你知道。”
陶珑捣药的动作一顿,“你是在向我解释?”
“对,”
梁椟没有拐弯抹角,干脆地承认,“从三年前,我是怎么‘死’的,开始说吧。”
梁椟当初伤重是真。
不过原因并非北镇抚司所说的“剿匪途中遇害”
,而是在追查陆昭兼并土地案时,被陆家派来的人围杀所致。
身上的那些伤痕,无一不是他们留下的,时至今日也未能消退。
不过其他的都只是小伤,唯一致命的,是那穿胸一剑。
梁椟的声音低哑而柔和,现在讲述一件与自己不甚相关的尘封往事。
“那一场实实在在的险些要了我的命。
即便很快我的同僚们就赶来,为我做了应急处理,又去找大夫……但是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其实并非无知无觉,你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当然,还有人生的走马灯——我甚至看见了幼年父亲带着我玩耍的情景。”
许是梁椟当真命不该绝,彼时,一位来自苗疆的巫医路过此地,原本北镇抚司的人也只不过是走投无路才请他来看,不成想,居然真的为梁椟找出了一条生路。
巫医给他用了蛊虫,那种在陶珑眼里只存在于话本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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