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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朝着伊丽莎白略一点头,便拨开人群,他穿过大厅的侧门,尽量避开宫女与守卫的视线,沿着熟悉的回廊向内宫疾行。
到了一间私人祷告室前,侍女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低声请侍女通传,“伊丽莎白公主今天戴了安妮·博林的项链,她需要您的帮助。”
觐见大厅里的贵族又在往入口涌去,原来是玛丽公主到了。
玛丽穿着与伊丽莎白相同款式的曳地裙与法式圆兜帽,伊丽莎白也走上前去向她行礼。
在抬头的瞬间,伊丽莎白看到了玛丽胸前的项链吊坠——精巧的天主教十字架,点缀着珍珠,那是第一位王后的著名遗物。
两姐妹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代表亲生母亲的项链。
玛丽的目光在伊丽莎白的项链上停留片刻,淡淡地问了声好。
随后,王储爱德华进入了大厅,他几乎一身红色,就连长袜也是红的。
若是平时,伊丽莎白肯定要打趣他两句,然而此时也只能规规矩矩地相互问好。
不多时,亨利国王的开道侍从到了,大臣们翘首张望,等待国王大驾光临。
站在门口的伯爵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显目的身影摇摇摆摆地走近。
亨利国王身着宽大厚重的金红色锦缎外袍,领口袖口镶满了珍珠宝石。
夸张的肩部将他的身形拉得更宽了,腰间左侧悬挂装饰华丽的短剑,凸显他的男子气概。
亨利国王又老又胖,还穿着如此富丽堂皇的服饰,让大厅都拥挤了几分。
他环顾四周,先趾高气昂地接受群臣的吹捧,然后亲昵地牵起了宝贝儿子的手,最后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玛丽、伊丽莎白。”
他招呼她们过来,等看清了她们的项链,突然那张胖脸皱了起来,怒目圆睁,下一刻就要发火。
大臣们默默退开两步,屏住了呼吸。
“陛下——”
众人回头看去,帕尔王后正款款地走入大厅。
她并未着正式朝服,却依然仪态端庄,贤淑母仪。
罗伯特夹在王后的侍从中,混进了大厅。
“凯瑟琳,你怎么来了?”
国王有点意外,今天并没有安排帕尔王后入画。
王后向国王行了屈膝礼,又温柔地挽起他的手,“陛下的事情,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她又看向三姐弟,“我现在也是您三位继承人的继母。
作为母亲,我自然时刻记挂三个孩子。”
亨利国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他年轻时候,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可现在他是真的老了,折腾不动了。
他将右手从王后的臂弯里抽出来,拍了拍王后的手背,又朝三姐弟摆了摆手,“好了,站好位置,开始画吧。”
众人神色恢复如常,有人放松下来,也有人失落于没能看场好戏。
罗伯特站在人群一角,看着国王缓缓落座,伊丽莎白长舒一口气,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亨利国王端坐在王座上,背后悬挂着一幅精致的壁毯,红龙与灵缇一左一右抬起前爪站立,抓着三狮鸢尾王室徽章,代表对英格兰与法兰西的宣称,下方是金线刺绣的王室格言:DIEUETMONDROIT(上帝与我的权利)。
国王的右手搂着爱德华的肩膀,左手的位置空了出来,画师会后期在这里补上一个死去的人物——国王的第三任妻子、爱德华的生母简·西摩。
再两侧,才是玛丽和伊丽莎白两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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