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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畏女之症,她只会给他一群宫女教他去征服;他头一次打仗看到血流成河的场景吓晕了过去,她却只会怪他软弱无能。
她扔给他一把刀子,让他去杀人,不杀,就不配姓耶律,不配当皇族,不配当她的孙子。
他拿着刀,去杀人了,头一次杀人,他吓『尿』了,那一个月天天从噩梦中吓醒。
在祖母眼中,他只是那个胆小没用的孙子,哪怕他是太宗长子,她仍然越过他,立了叔叔李胡为皇太弟。
祖母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噩梦,不管过了多少年,仍然能够让他在梦中吓『尿』。
在祖母面前,他连反抗的心都没有。
直到世宗继位,那个高高在上的神魔之像,忽然就塌了,塌得这么忽然,塌得让他愤怒和无措。
然后,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同他说,皇位是他的,他应该争回来。
而他,也不甘心向那个并不聪明的堂兄就这么俯首称臣。
或许他不如世宗的胆子大,可是从小到大,世宗都不如他聪明。
于是就有了祥古山之变,就在最接近皇位的那一刹那,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胆怯令他当时在重大的压力和恐惧下,近乎崩溃。
是他饮了半袋烈酒,才有胆子面对着皇座底下这一群豺狼虎豹。
然后,他的人生,就离不开酒和杀戮了。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活人,还是个怪物?原来那个连小羊都不敢伤害的耶律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有时候他看到花,也还会不忍折下;看到受伤的小鹿,也会亲手去包扎;甚至连脚边的一只小虫,他也会不让侍者去伤害,而是自己轻轻拈起,放到一边去。
那些也是生命,不是吗?他毁灭了许多生命,可他也希望,有些生命,是他可以放过的。
他提着酒,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弟弟,忽然笑了:“罨撒葛啊,你现在还是好好的,好好的。
多好,我告诉你啊,你要赶快,赶快……”
罨撒葛怔怔地问:“赶快什么?”
穆宗呵呵笑道:“再娶一房妻子,生下儿子,过正常人的日子……我们太宗一系的血脉,都靠你了。”
他说着,站起来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向寝殿行去,嘴里却哼着草原牧歌:“家住云沙里,牛羊遍草地,春来草『色』浓,芍『药』相间红。
大儿牵车小儿舞,但驰草原绿浪里。
一春浪『荡』不归家,自有穹庐障风雨……”
看着穆宗远去,罨撒葛跌坐在台阶上,捂住了脸。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来。
小时候,他听说过伯父人皇王耶律倍的故事。
当年耶律倍为述律太后所迫,失位去国,投了唐国(后唐),最后被李从珂所杀。
后来太宗南下,接回耶律倍的姬妾,他们才听说了耶律倍在唐国的事情。
那个原来温文尔雅的大伯,在失去皇位和母亲残暴的摧残下,也已经成了怪物。
从逃离母亲的那一刻起,耶律倍似乎把所有的女人,都当成了母亲。
他身边的姬妾,会被他一次次刺臂吸血;他身边的婢妾,稍有过失,就会被他炮烙挖眼。
唐主做主许配给他的继妻夏氏,也因此吓得跑去削发为尼。
当时他只是唏嘘,只是感叹,可他没有想到,第二个在皇祖母的威压下成为怪物的,会是他的亲哥哥,会是已经成为皇帝的耶律璟。
到底是皇祖母的余威,还在令她的儿孙不得安宁,还是有机会能够得到皇位的人,都会成为让人看不懂的可怕怪物。
不只是他的哥哥,不只是人皇王,甚至当年的世宗,他的许多行为不也是很怪异的吗?罨撒葛看着空『荡』『荡』的龙椅,他『摸』了『摸』,又似乎被火烫似的缩了手。
此时,大殿里只剩下他一人,一种诡异的恐惧笼罩着他,也笼罩着整个大殿。
穆宗睡了,死里逃生的内侍宫女们,方才相互搀扶着各自回房。
安只忽然甩开扶着她的宫女的手,捂着脸,逃也似的狂奔。
宫女『露』珠欲去追她:“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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