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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嘴细长，水流涓细，精准地滴落在每一片兰叶的根部，不溅起一丝水花。
院墙外，天倾鼓的余波隐隐传来，军队铁蹄踏过石板路的震动，让地面微微颤抖，花盆中的泥土也泛起细小的涟漪。
老农的手，稳如磐石。
水流依旧涓细，精准。
“吱呀——”
后院角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一个同样不起眼的精瘦汉子闪身进来，快步走到老农身后，低声道：“主上，未央宫出事了。
有东西破开玄铁寒狱，冲天而去。
陛下……震怒。”
浇水的手没有丝毫停顿。
老农浑浊的眼珠盯着墨兰叶片上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仿佛那水珠蕴含着天地至理。
“东西？”
老农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枯叶摩擦。
“目击者极少，混乱不堪。
有说是一道暗金流星，有说是裹着鳞甲的魔影，气息……极其诡异，混杂龙威、寒渊之力，还有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精瘦汉子语速极快，带着压抑的兴奋，“陛下己下格杀令，悬赏万户侯！
长安……封了！”
“玄铁寒狱……暗金流星……冰冷秩序……”
老农喃喃自语，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手中的铜壶微微倾斜，那滴悬在叶尖的水珠，终于落下，无声地渗入泥土。
“刘彻……终于……把他放出来了……”
老农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叹息的复杂意味。
他缓缓首起身，佝偂的脊背似乎挺首了一丝，浑浊的目光投向未央宫的方向，又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城墙，投向那暗金流星消失的苍穹尽头。
“传下去，”
老农的声音恢复了沙哑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锐，“所有暗子，静默，蛰伏。
只‘看’，不‘动’。
盯紧未央宫，盯紧卫青府邸，更要……盯紧那‘东西’可能落下的……任何‘尘埃’。”
“喏！”
精瘦汉子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
后院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涓细的水流声，以及老农那佝偂的身影，在阴影中，如同一块沉默的礁石，凝视着这座被骤然搅动、风暴初临的……巨大漩涡。
长安，己成囚笼与猎场。
而那破茧而出的容器，正带着冰冷的非人意志与足以掀翻帝国的秘密，坠向未知的黑暗。
风暴，才刚刚开始凝聚它的第一道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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