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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应声,与小山相视一望。
总算到了这天,他们心里想。
“玉华宫呢?”
万嵬问。
大石愣了愣,犹豫着低头回道:“王妃昨夜可能是吓着了,一直没怎么睡,而且不要人在旁服侍,倒是用了那张轮椅。
今早管大人进院,两人也没说几句,看着聊得并不开心,哦,管大人走之前说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往后必肝脑涂地,为王爷效忠。”
万嵬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这里不禁骂了一句:“他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大石也觉得这位管大人所行未免太过虚伪,之前他们留宿在这位大人城郊的小院子中时,这位大人还对万嵬万般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现在风向一变,马上换了个说法。
不过王爷既然开口骂了人,就不会对这人有什么多余的处置了。
他们跟了万嵬多年,知道他如果要对一个人出手,必是于无声中绞灭。
“各处事情都已经妥当了。”
大石总结道,盯着万嵬。
万嵬看着他,觉得他似乎还有话要讲。
“王爷……要去看看王妃吗?”
大石问。
要去看吗,万嵬问自己。
那副轮椅是在管硕九岩平原重伤之后打的,他总觉得管硕还会再受伤。
有时万嵬想不通,管硕身后谁也没有,哪里来的底气去做那许多事情,如她毅然决定上天巢受戒,如与万嶙当面对峙,如去成懿宫承受皇后的怒火,如与真尤去围猎……等等等等,最让万嵬想不通的是,一个看着连举起弓都费力的女子,竟喜欢飞猎。
像那两案在朝中引起的涟漪,管硕所行种种,也在他心里溅起点点星火。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受,丝丝麻麻,并不好受。
大约是异种的原因,他从小没什么情感的波动,也从不与旁人共情,即使是幼时面对宗王抑或是长大后的荆姑姑,他也时常抽离。
但对于管硕,是与旁人不同的。
要说管硕对他,其实也并不算多好。
管硕此人,美则美矣,却总没什么表情,有外人在时,便循规蹈矩,做足样子,像个提线木偶。
没了外人,便要惫懒许多,用什么玩意和图画书给他打发了,就自顾自起来,偶尔才会想起来,朝他那边一眼,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从前他总是一人待着想事情,忽然多了一个人,靠得如此近,他竟一点也不反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万嵬发现,有管硕在一旁,他脑子里的思路可以更加清晰,做的决定也更为正确。
管硕忙她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时而会露出与平日不同的表情,眉头轻轻蹙着,颇为苦大仇深,万嵬就在这时候看她,她一点也不会发觉。
万嵬觉得看着这样的她很是有趣。
当然也有另外一半的时间是对她恼火的时候,比如她总不知轻重地去做些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类似于明知荆姑姑已经没了,还要负着伤,冒着险将她水葬这种事。
如果不是自己,为她多方遮掩庇护,她已死了十数有余。
愚蠢。
万嵬很认可真尤对管硕的评价。
又使人无可奈何。
所以万嵬心有惴惴,不敢去面对管硕,因为他知道,管硕此刻一定在生气,她可能真的会喜欢一个傻子,却一定不会喜欢一个玩弄权术的欺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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