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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时,空中忽然飘下细雨。
雨滴落在白花上,竟折射出七彩光芒,如同万千星辰坠落人间。
孩子们仰头望着,有的伸手接雨,有的轻声哼唱起书院教的童谣。
就在此刻,宁启胸口玉佩猛然一震。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残片终于完全愈合,裂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天然形成的纹路,形如眼睛,又似门户。
紧接着,玉佩脱手飞出,悬浮于祭坛上方,青光暴涨,竟在空中投射出一幕影像??
一座古城,烈火焚天。
城墙之上,一名青年道士手持长剑,背对烈焰,面对千军万马。
他身边站着一位老者,正是年轻时的陈迹。
两人并肩而立,脚下尸横遍野。
画外音响起,是陈迹的声音:“那一夜,我们以为杀了柳无尘,便可终结仇恨。
可我们错了。
真正的恶,从来不在一个人身上,而在人心不肯原谅的角落。”
影像变幻,转为无数场景:战场、刑场、灾荒、瘟疫……每一个画面中,都有人在无声呐喊,有人在绝望中写下名字,有人在火中保护一本书,有人在雪地里抱着冻僵的孩子奔跑……
最后,画面定格在青山书院的大门前。
一群孩子排队走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盏小小的纸灯。
镜头拉近,宁启赫然发现,那些孩子的脸,全是曾经出现在他梦中的亡魂。
“他们回来了。”
他喃喃道。
阿禾走到他身旁,轻声问:“老师,什么是真正的救赎?”
宁启望着天空渐亮的晨曦,缓缓说道:“不是抹去痛苦,而是让痛苦变得有意义。
就像这些花,它们生于死地,却照亮了生者的路。”
返程途中,队伍多了两个新人。
一位是年逾六旬的老妇,自称是当年第九关幸存者的遗孀,读完《北境名录》后跋涉千里而来,只为亲手在心灯原种下一株花苗。
另一位则是年轻的史官,奉朝廷之命前来整理冤案史料,却在目睹花海奇景后毅然辞官,请求加入宁启的行列。
“我写了一辈子官方文书,”
他说,“但从没写过一句真话。
现在,我想试试。”
宁启没有拒绝。
回到书院后,他将《归途录》交予弟子们轮流抄写,并设立“忆堂”
,专收那些夜夜被噩梦纠缠的孩子。
每周一次,所有人围坐一圈,分享梦境,倾听彼此的故事。
有人讲起死去的兄长,有人说起失踪的母亲,还有人坦承自己曾因恐惧而出卖朋友……
每一次讲述,宁启都在旁默默记录。
一年后,《忆堂手札》成册,共三百二十一则故事,皆以第一人称书写,未经修饰,唯有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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