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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璎望着迎亲队伍里那翻飞如焰的红绸,心头忽然漾起个念头,眼尾的余光飞快扫过方静鱼,指尖已悄悄勾了勾她的衣袖。
那力道极轻,像蝴蝶振翅般掠过后,她抬眼望过去,眉梢微挑,眼波里漾着几分探寻——这宣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本就不多,能有这般排场的婚事,说不定藏着什么可打听的头绪。
方静鱼指尖刚被那轻拽触动,便已读懂了璎璎眼底的意思,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她顺势转过身,款步走向旁侧那家正冒着热气的蒸饼摊,青布裙摆在石板路上扫过,带起一阵浅淡的风。
摊子上的竹笼摞得老高,白蒙蒙的热气正从笼屉缝里往外钻,混着新麦的醇厚香气,在冷冽的空气里凝成一团暖雾。
掌柜的是个络腮胡汉子,正用长柄竹箸翻捡着笼里的蒸饼,见有客人来,忙擦了擦手笑道:“姑娘要点什么?刚出锅的糖馅蒸饼,热乎着呢。”
“那就来个刚出锅的吧。”
方静鱼的声音清甜,笑意漫在眼角,指尖捏着几枚铜钱递过去时,目光似不经意地朝迎亲队伍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热络得像街坊闲聊,“店家您瞧瞧,这迎亲的排场可真够瞧的!
您看那红绸,都快铺到天边去了,敲锣打鼓的,整座城怕是都听见了。
不知是哪家的郎君娶亲,竟这般风光?”
摊主眼疾手快地接住方静鱼递来的铜钱,“叮啷”
一声丢进腰间的钱袋里,沉甸甸的响声混着蒸饼的麦香在空气里荡开。
他粗粝的指尖在油乎乎的围裙上蹭了蹭,沾着的面粉簌簌往下掉,脸上堆起憨厚的笑,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味:“瞧娘子您这口音,定不是咱们宣州本地人吧?”
见方静鱼笑着点头,他愈发来了兴致,往迎亲队伍的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得低了些,却难掩语气里的八卦:“不瞒您说,今儿这喜事可有来头!
新郎官是咱们宣州刺史大人的亲侄子,姓赵,听说在州府里当差,年轻有为着呢。”
他顿了顿,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又补充道:“更了不得的是新娘子,那可是太原王氏的小娘子!
王氏可是百年望族,这不,这嫁妆就排了半条街,光是那八抬大轿,都是特地从苏州订制的,轿帘上绣的凤凰,听说用的是真金线呢!”
说罢,他又拿起长柄竹箸翻了翻笼屉,白汽腾得更高,把他的脸映得模糊了些,却仍能瞧见那副“这事儿我门儿清”
的得意神情:“昨儿起,刺史府就开始张灯结彩,街面都扫了三遍,连守城的兵卒都多了好些,这般排场,咱们宣州城里头三年都没见过呢!”
方静鱼捧着温热的蒸饼,指尖被烫得微微发麻,却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点头应和两句。
不远处的璎璎正低头拨弄着腰间的玉佩,耳尖却竖得高高的,把“刺史亲侄子”
“太原王氏”
这几个字眼在心里反复咀嚼,眼底悄悄掠过一丝了然,难怪这迎亲队伍如此声势浩大,原来是官宦与望族联姻,这其中的门道,怕是比蒸饼的热气还要复杂几分。
摊主往炉膛里添了把干柴,火苗“噼啪”
一声窜起来,映得他脸颊红亮。
他用铁钳拨了拨火,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很快又灭了,才转过身来继续说道:“说起来,这王君,也就是新娘子的父亲,前几年就致仕了。
听说当年在京里当的官不小,临了揣着官印回咱们宣州养老,在城东置了处大宅院,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倒是少见得很。”
他拿起搭在蒸笼旁的布巾擦了擦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本地人特有的熟稔:“今儿出阁的正是他膝下最小的女儿,听说才十六岁,生得跟画里的人儿似的,琴棋书画样样来得。
你想想,一边是刺史府里势头正盛的新贵,仗着官威在城里说一不二;一边是根基百年的世家,盘根错节的人脉连京城都能搭上,这般联姻,可不是单为了儿女情长?”
说到这儿,他往街面上瞥了眼,迎亲队伍的鼓乐声正飘过街角,他咂了咂嘴,语气里多了几分通透:“说白了,这是两家借着婚事强强联手呢!
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锣鼓敲得震天响,红绸铺得满街都是,才配得上这份里子面子都齐全的体面呀!”
璎璎在一旁听得心头发紧,指尖悄悄攥住了腰间的玉佩。
方才一直屏着气听摊主说话,此刻见他歇了歇,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像是纯粹被这桩婚事勾起了兴致:“原来是这样!
听老板一说,倒真是明白了这排场的来历。”
她眼尾的余光扫过街面,迎亲队伍的红绸还在风里晃,便又转头追问:“如此说来,王君膝下共有几位娘子?今儿嫁的既是小女儿,那大女儿想必早已出阁了吧?不知是许给了哪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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